「21」
“范将军，还请您召集城中剩余的诸位将领，准备迎战！另外，派人将烽火台点燃。”王俊凯冷静思考了片刻，跳下墙头，发布号令。
“是！”范将军也极快地反应过来，立刻去办。时间不容他多想为何吐蕃会选择此时出战。
范将军来不及想，但王俊凯已在刚才的片刻间就思考清楚了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，他的军中竟有内贼。
若不是有内贼作祟，吐蕃怎么可能卡住如此巧妙的时机？四队人马前脚刚走，他们后脚便来了。实在奸滑。
但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去揪出此人了，吐蕃的突袭已经将王俊凯的计划乱了大半。好在他性子沉稳，能够迅速应对。
虽然他早已安排过战术，但那毕竟是建立在援兵能及时到达的前提下的。现在的情况，他们毫无把握。
接下来的新城与他的命运，注定了是一场赌博。
虞姑娘望了会王源策马离去的背影，直到后者融入黑夜中，这才转回身来，却看见不知何时起了身、或者说根本没睡着的张威站在面前。
“虞姑娘，你这是为何？”
张威横眉倒竖，沉声中按捺着怒气。
碍于其他士兵正在休息，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，没有拉他那大嗓门出来溜达。但这不代表他的心情能如此忍耐！当初王俊凯突然要求他欺瞒王源，令他难熬了好一阵。今天好不容易把编撰已久的说辞草草率率地交代了，她虞姑娘倒好，一巴掌拍得他脸直响，还把王源放走了，叫他如何给王俊凯交待？
虞姑娘安安静静地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他上前几步，瞪着她，有些咬牙切齿地想说点什么，但见虞姑娘如此淡然、坦荡地与自己对视，似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一样，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口。
最终，他开口时怒气显然消了许多：“你……哎！你明明知道王郎将要我们瞒着他的……你这不是让我们白费力气吗？”
“张副郎将，你也明明知道，如果我们真的瞒着他，事情更会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。”虞姑娘依旧看着他，只是眼神愈发坚定，“王源虽平日性情跳脱，不受条条框框约束，活得自我。但我看得出来，他心思细腻，重情重义，知恩图报。”
她心中想起王源平日来帮她捣药时，常念叨说自己每日闲得发慌，恰好见她一人忙忙碌碌，就尽尽举手之劳。其实她怎会看不出来王源那是掩饰呢？作为郎将近卫，他怎么可能每天如开会那日般空闲。想必，是趁着闲暇时候溜出来给自己帮忙的。
而这些“举手之劳”，都是王源为了感谢她一开始相助自己的那份恩情所做。倘若那时她不主动建议，他就得不到这个活命的机会。
他终归是心中有数、明辨是非的人。不过这样的方式，倒颇有些像王俊凯少年时的风格。
虞姑娘从记忆中回过神，继续道：“以他的机灵，怎么会没有发觉王郎将待他与众不同？尚不说这些日子王郎将对他爱护有加，单凭王郎将的爱才之情，于他当时的境地就已是雪中送炭。况且，他们二人相识的这些日子，关系早已超过你我所认知的那层‘恩情’了。说句你不爱听的话，你这次若真的瞒过他，要是遇上那最坏的结局，不知会给他增添多少负罪感。”
“唉，虞姑娘，你看王源看得如此真切，就没看出王郎将心中所想吗？”
“王郎将心中所想？”
“王郎将是怕战事伤及王源，才下定决心要他离开的。他虽没有明言，但我同他共事四年，自然明白，他这是为了保护王源啊！唉，这下好了，王郎将要是看到王源赶回去了，不知心中会是什么滋味……”张威面露懊恼之色。
“……不，张副郎将，我们不能因为刀刃未被打磨，就说它毫无杀伤力。你忘了王源当初凭什么留下的吗？也许此次，正是一个打磨他的时机。我们都忘记了——王源他，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被小心翼翼保护的人。”
张威点点头：“事到如今，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。只愿他如虞姑娘所说，是把利刃吧。”
“嗯。张副郎将，时候也……”虞姑娘正准备劝张威去好好休息一下，却见其突然神情大变，一脸难以置信地死盯着一处。
她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，顿时也变了脸色。
在他们来的方向，此刻火光冲天，浓烟滚滚。
-TBC
